检测槽里的棉花糖银纹一闪,天机盘的裂痕猛地抽搐,像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更深的口子。诸葛明渊瞳孔一缩,星图轨迹在眼底疯狂旋转,还没来得及后退,一股引力就把他拽进了数据洪流。
他看见自己站在推演终点,母皇的核心代码在眼前展开,金色字符如雨落下。他伸手去接,代码却在指尖化为灰烬,场景重置——又是起点。
再来。
他调整参数,改用逆向解析,结果相同。母皇的数据结构像一口深井,每一次打捞都只带回空桶。第三次,第四次……他甚至记不清这是第几轮循环。
外面,天机盘外壳开始发出低频震颤,裂痕蔓延至边缘,引力波扫过主控台,仪器屏幕接连炸裂。龙战野一把推开冒烟的操作杆,机甲引擎轰鸣启动。
“这破盘子再抖下去,整艘船都要散架。”他一拳砸向驾驶舱按钮,装甲展开,玄铁臂甲泛起蓝光。
白糯糯校服内衬的符咒突然发烫,她低头一看,八枚微型结晶同时亮起,像被什么唤醒。她没说话,只是把兔子玩偶轻轻贴在胸口,光晕缓缓扩散。
司徒小葵指尖的捕蝇草种子自动弹出,藤蔓如触手般窜向天机盘裂缝,扎进去的瞬间,整根藤蔓泛起数据流的微光,像一根活体导线。
“他在里面打转。”她声音很轻,“一圈又一圈,像迷宫。”
慕容璃眨了眨眼,紫水晶耳坠微微发亮,千机瞳启动。她看到的不是画面,而是频率——诸葛明渊的脑波正以固定节奏重复,像卡带的录音机。
“不是被困,是被复制。”她说,“每一次失败,系统就生成一个新副本,把他锁死在推演终点。”
端木寒拔出冰魄剑,酒壶“醉生梦死”悬在掌心。他没喝,只是将烈酒顺着剑身倒下,火焰顺着金属纹路燃烧,冰焰交织,剑尖凝出一层幽蓝霜雾。
“冷却核心,打断共振。”他抬手,剑锋指向天机盘中心,“别让它继续吞他。”
龙战野的机甲冲上前,一记横扫撞上天机盘外壳。轰然巨响中,盘体震颤,裂痕暂时停止蔓延。可不到三秒,震颤再度加剧,甚至比之前更猛。
“硬碰硬没用。”南宫月站在角落,芥子镯银光微闪。她没动,只是盯着棉花糖表面的银纹,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光晕——频率一致,像同一条河流的两个支流。
她悄悄抽出一缕空间丝线,无声无息缠进天机盘最深的那道裂痕里。没声张,也没提醒谁。懒是她的保护色,但敏锐是本能。
诸葛明渊在循环里又失败了一次。
这次,他连队友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他只记得任务:解析母皇核心。可每一次推演,结局都是银河崩塌,灵气枯竭,蓝星化为焦土。
“为什么?”他喃喃,“为什么一定是毁灭?”
藤蔓顺着数据流生长,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条条推演路径。司徒小葵闭眼感受,忽然睁眼:“他卡在‘解’这个节点上了。不是解不开,是解完之后——系统自动重置。”
慕容璃立刻调转瞳术频率,将藤蔓图谱转化为精神波段,投射进团队意识网:“听好了,我们不信注定。”
她不是在说诸葛明渊,而是在说整个系统。
“我们不信结局只能是毁灭。”白糯糯接上,光晕稳定,“我们不信他走不出去。”
龙战野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老子不信命!”
端木寒冷笑:“我只信这一剑能斩断废话。”
南宫月轻哼一声:“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我懒得等。”
八股意志汇成一股,顺着符咒共鸣冲进天机盘。循环震颤了一瞬,诸葛明渊的意识被轻轻拉了一下,像有人在他耳边喊了一声“回头”。
他猛地抬头。
藤蔓图谱在数据流中显现出异常分叉,其中一支末端浮现出模糊的甲骨文——是个“解”字,但笔画反着走。
他愣住。
这不对。解,本该是破局,是开启,是终点。可这个字,像是从未来倒着刻回来的。
洛小满站在一旁,手里无意识搓着一团棉花糖。她没注意,那团棉花糖正自动变成反写的“解”字轮廓。
她想起白糯糯拦住她的手,想起那团无色光球在天机盘前爆开的瞬间。
“原来不是要解。”她忽然咧嘴一笑,“是先得‘不解’。”
她双手合十,冰火能量在掌心交融,不是对冲,不是压缩,而是彻底中和。温度消失,颜色褪去,连光都吞没——一颗透明如虚无的棉花糖成型。
“诸葛,接住!”她喊了一声,手腕一抖,光球飞出。
光球没撞上天机盘,而是顺着南宫月那根空间丝线,滑入裂痕深处,精准落在循环节点上。
没有爆炸。
没有闪光。
只有0.3秒的空白。
逻辑断了。
因果链咔嚓一声,裂开。
诸葛明渊的意识猛地抽离循环,跌回现实。他踉跄一步,扶住控制台,冷汗浸透校服。天机盘外壳剧烈震颤,裂痕非但没愈合,反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图纹路,与他瞳孔中的投影完全一致。
“它不是工具。”他喘着气,声音沙哑,“是钥匙。”
盘面缓缓开启,一道光幕投射而出,母皇的核心数据结构在眼前展开——不是代码,不是阵法,而是一张星图,二十八星宿的排列方式前所未有,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过。
“原来它一直在模仿天机盘。”诸葛明渊盯着星图,“但它模仿错了方向。”
龙战野松了口气,机甲引擎缓缓关闭:“总算搞定了?”
“刚开头。”诸葛明渊抬手,天机盘悬浮而起,星图纹路在他掌心流转,“它吸收的不只是数据,还有我们的选择。每一次我们打破循环,它就记录一次‘非逻辑行为’。”
司徒小葵好奇地凑近:“那它现在……在学我们?”
“在进化。”端木寒收剑入鞘,酒壶轻轻晃了晃,“从吞噬者,变成观察者。”
白糯糯抱着兔子玩偶,忽然发现符咒的光晕变了节奏,像是在回应天机盘的脉动。她没说,只是把玩偶抱得更紧了些。
慕容璃盯着光幕,千机瞳快速记录:“星图里有缺口,对应‘虚日鼠’位。和上次通道污染的位置一样。”
南宫月摸了摸芥子镯,银纹还在微微发烫:“它知道我们怎么破局的,下次不会用同样的方式。”
洛小满又搓了颗棉花糖,这次是透明的,形状像个小锁。
她没吃,而是轻轻放在控制台上。棉花糖落地的瞬间,表面银纹一闪,与天机盘的星图同步跳动了一下。
诸葛明渊低头看自己的手,天机盘的纹路正顺着他的掌纹蔓延,像在认主。
“它要的不是答案。”他低声说,“是问题本身。”
龙战野皱眉:“啥意思?”
“意思是。”诸葛明渊抬起眼,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星图瞳孔直视前方,“我们不能再当解题的人了。”
他伸手,将天机盘翻转,背面从未开启的暗格缓缓弹开,露出一块微型晶片,刻着与母皇卫星同源的甲骨文。
“得变成出题的。”
洛小满咧嘴一笑,举起透明棉花糖:“那这题,我出个甜的?”
她手腕一抖,棉花糖飞向晶片槽。
晶片插入的瞬间,天机盘发出一声低鸣,星图骤然重组,二十八星宿逆向旋转,裂痕中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古文:
“解者,非破也,乃同频而动。”
诸葛明渊还没来得及解读,盘面突然投射出一段加密信号,频率与洛小满指尖残留的冰火余温完全吻合。
南宫月瞳孔一缩,芥子镯银光暴涨,她猛地抬手,空间丝线瞬间缠住信号流。
信号被截停的刹那,天机盘裂痕深处,浮现出一个微小的倒影——不是母皇,不是卫星,而是一艘从未记录过的星舰,船头刻着与“醉生梦死”酒壶同源的甲骨文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