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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心湖的微澜与抉择(1 / 1)

巴黎的晨曦带着清冽的寒意,穿透窗帘的缝隙,落在姜璐怡苍白的脸上。她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上演着城堡露台上的惊魂一幕——那张与郑恩泽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带来的不是失而复得的狂喜,而是更深、更尖锐的确认:失去,是永恒且无法逆转的。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羞愧。

她为自己在张俊柯面前的失态感到难堪。十年了,他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一道坚韧的堤坝,始终守在她身后,在她每一次被回忆的浪潮击倒时,伸出援手。而她,却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相似容颜,瞬间崩溃,完全无视了身边这份沉甸甸、浸润了岁月风霜的守护。这不仅仅是失态,更像是一种……辜负。

窗外的梧桐叶在晨风中簌簌作响。姜璐怡坐起身,看着镜中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一个念头,经过一天一夜的辗转反侧,如同穿透厚重云层的微光,艰难却清晰地升起: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永远沉溺在过去的悲痛里,将身边人的心意视作理所当然。生命给予她的,除了无法挽回的失去,还有眼前这份不离不弃的陪伴。她需要尝试,尝试去接受这份“给予”,尝试迈出走向新生的第一步,哪怕只是为了不辜负张俊柯那双始终盛满关切与等待的眼睛。

周一,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的研究工作依旧繁忙。姜璐怡强迫自己投入进去,用古籍上繁复的纹路和艰涩的字符填满思维的缝隙。直到下午的工作告一段落,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公寓,而是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文学院大楼。

深秋的冷风让她裹紧了围巾。她走进学院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咖啡馆,点了两杯热美式。握着温热的纸杯,指尖传来的暖意稍稍驱散了心头的忐忑。她凭着记忆,走向张俊柯在巴黎高师临时借用的工作室方向。那是一个位于建筑系大楼侧翼的开放式空间。

隔着工作室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姜璐怡停下了脚步。里面,张俊柯正站在一块白板前,指着上面复杂的图纸和数据,神情专注地跟几位同事(包括新郎莱奥)讨论着什么。他穿着简单的灰色毛衣,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认真时微蹙的眉头和沉稳的侧影。这样的张俊柯,是她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充满了专业领域内的自信和魅力。

姜璐怡没有敲门打扰。她轻轻地在玻璃墙外的走廊长椅上坐下,将两杯咖啡放在身边。她安静地等待着,像一个初次尝试靠近温暖源头的旅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张俊柯在白板上画下一个标记,目光无意间扫过玻璃墙外。那一瞬间,他的动作骤然停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被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取代。他快速地向同事们交代了几句,甚至没等对方完全回应,便大步流星地推开了工作室的玻璃门,朝她走来。那步伐之快,姿态之急切,完全打破了他平日的沉稳。

“璐怡?”他走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眼神亮得惊人,嘴角上扬的弧度是前所未有的明朗,“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吗?”

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喜悦,姜璐怡心中的歉意更深。她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拿起身边的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他:“刚忙完……路过,就想着给你带杯咖啡。不知道你同事们都在……”她看了一眼玻璃墙内正带着善意笑容看向这边的莱奥等人,声音低了些,“只带了两杯,好像……不太够。”

“没关系!完全没关系!”张俊柯立刻接过咖啡,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满足,“他们喝他们的!这两杯,就咱俩的!不让他们看见!”他压低声音,朝玻璃墙内努了努嘴,那副做贼心虚又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姜璐怡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一个遥远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撞入脑海:那是他们更小的时候,暑假的午后,两个小脑袋凑在张家院子角落的葡萄架下,偷偷分享一支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雪糕。张俊柯也是这样,一边紧张地留意着大人们的动静,一边把最大的一块塞给她,小声说:“快吃,别让他们看见!”那相似的、带着点狡黠的护食神情,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在此刻重叠。

“噗嗤——”姜璐怡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清脆而短暂,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沉寂已久的心湖漾开了一圈久违的涟漪。

张俊柯被她笑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跟着朗声笑起来,像个心愿得偿的大男孩。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咖啡,烫得直吸气,却还一个劲地夸:“好喝!这咖啡真好喝!是我在巴黎喝过最好喝的!”那夸张的语气和满足的表情,让姜璐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落,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喝完咖啡,张俊柯心情极好:“璐怡,你在这儿大厅等我一会儿?我进去跟他们把最后一点事情敲定,很快!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附近有家很棒的勃艮第红酒炖牛肉!”他的眼神充满期待,仿佛带她去吃饭是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好,你去忙吧,我等你。”姜璐怡点点头,看着他又匆匆返回工作室,背影都透着轻快。

大厅很安静,阳光充足。姜璐怡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旁边的小圆几上散落着一些建筑和设计类的杂志。她随手拿起一本封面设计感很强的法文杂志,漫无目的地翻看起来。精美的图片,陌生的术语,她的目光只是机械地扫过。

突然!

指尖翻动的动作猛地僵住。她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急剧收缩。

杂志内页,一张占据了大半个版面的照片,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的视线——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背景是一个极具现代感的建筑模型。他微微侧身,嘴角带着职业化的自信微笑,深邃的眼眸望向镜头。

殷正浩!

那张脸!那眉眼!那鼻梁!那下颌的线条!在清晰度极高的专业摄影下,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也无比清晰地印证着它与郑恩泽那令人窒息的相似度!照片下方是一段法文介绍。

姜璐怡的法语阅读能力有限,只能连蒙带猜地捕捉一些关键信息:“……殷正浩(Yin Zhenghao)……32岁……毕业于巴黎贝勒维尔国立高等建筑学院……新锐设计师……其作品《光之回响》荣获本年度法国青年建筑师设计大赛一等奖……”

32岁!

这个数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地扎进她的眼底,刺入她的心脏!她的恩泽,如果还在,今年也才刚满30岁!两岁的年龄差,在此刻成了横亘在幻想与现实之间一道冰冷、坚硬、无法跨越的铁壁!所有的恍惚,所有的“万一”,所有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被这白纸黑字的数字彻底击碎!他不是时空错位的恩泽,他只是……一个32岁的、生活在法国的、名叫殷正浩的建筑设计师。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被冲刷得无比清晰的、冰冷的现实沙滩。她盯着照片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杂志光滑的铜版纸,陷入一种空茫的沉思。

就在她对着照片失神之际,大厅入口处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姜璐怡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时间,仿佛再次被按下了暂停键。

逆着门口的光线,一个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束淡雅的、沾着露珠的紫色雏菊。光线勾勒出他的侧影轮廓——那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每一个线条都在姜璐怡的视网膜上投下无比熟悉的烙印!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恩泽——!”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郑恩泽捧着一大束洁白的栀子花,带着温柔宠溺的笑容,穿过阳光,穿过人群,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她走来……

不!

一个冰冷而尖锐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炸响,如同警钟长鸣!

这不是恩泽!

她的恩泽,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瞬间从迷幻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强行拉回了摇摇欲坠的神智。她猛地咬住下唇,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静,手指紧紧攥住了沙发边缘。

这时,殷正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似乎也认出了她,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带着歉意的笑容。他用略显生硬、但发音清晰的中文问候道:“姜小姐,您好。”

他刚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握手致意,但动作刚起便立刻顿住了。他显然想起了城堡露台那场因握手而起的意外,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和谨慎,迅速将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将手中那束清新淡雅的紫色雏菊,带着一种谨慎的礼貌,递向姜璐怡。

“这个……送给您。希望您喜欢。”他的中文依旧笨拙,但态度诚恳。

姜璐怡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努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挤出一个尽可能平静得体的微笑。她站起身,双手接过那束带着凉意和草木清香的雏菊,微微颔首:“谢谢您,殷先生。花很漂亮。”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您的身体……好些了吗?”殷正浩看着她依旧略显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歉意,“那天……非常抱歉,让您受惊了。”

姜璐怡微微低下头,避开他那双与郑恩泽过于相似、让她心慌意乱的眼睛,看着怀中的紫色小花:“谢谢关心,我已经没事了。那天……是我失态了,该说抱歉的是我,让您见笑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疏离。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殷正浩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姜璐怡刚刚放下的那本杂志,正好停留在翻开的、印着他大幅照片和简介的那一页。他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和略带调侃的笑容,指了指杂志,用他那口笨拙但直接的中文问道:“姜小姐……是在……了解我吗?”

“啊?不……不是的!”姜璐怡像是被烫到一般,瞬间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将那本杂志“啪”地一声合上,动作慌乱得差点碰倒旁边的咖啡杯,“我只是……只是随便翻翻,碰巧……碰巧看到而已。”她的解释显得苍白而无力,窘迫感让她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张俊柯和莱奥等几位同事鱼贯而出,看样子是讨论结束了。莱奥一眼看到殷正浩,立刻热情地迎上来,用英语打着招呼:“嘿,正浩!你来得正好!我就想着介绍你和张好好认识一下呢!”他转头对张俊柯和姜璐怡说,“是我约正浩过来的,想着你们都是建筑领域的,肯定有共同话题。而且,说不定你们还会有合作呢。”他侧过头看着姜璐怡接着说,“是我告诉正浩姜小姐也在这里。”

张俊柯的目光在殷正浩和姜璐怡之间快速扫过,看到姜璐怡怀中那束刺眼的紫色雏菊和她脸上尚未褪尽的窘迫红晕,眼神微微一沉,但很快恢复了惯常的温和。他心中原本计划好的、只有他和姜璐怡两个人的晚餐,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聚会”打乱了。他无奈地看了姜璐怡一眼,带着询问。

姜璐怡接收到他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事已至此,逃避也无用。

“看来,我们的晚餐计划要升级成小聚会了?”张俊柯笑了笑,语气轻松地提议,“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大家一起去?正好欢迎正浩,也庆祝一下我们项目阶段性的成果。”

提议得到了莱奥等人的积极响应。殷正浩也微笑着点头同意。于是,原本的两人晚餐,变成了六个人的小型聚会。

餐厅环境雅致,灯光柔和。六个人围坐在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方形餐桌旁。殷正浩的位置,恰好坐在姜璐怡和张俊柯的正对面。这个角度,让姜璐怡的目光几乎无法避免地会落在他身上。

菜肴很美味,勃艮第红酒炖牛肉香气浓郁。然而,姜璐怡却有些食不知味。席间,张俊柯、莱奥、殷正浩和其他两位法国同事,自然而然地用英语交流起来。话题围绕着他们共同参与的巴黎一个旧城改造项目的技术难点、材料选择、设计理念展开。语速很快,专业术语密集。

姜璐怡的英语听力不错,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对那些建筑结构、力学分析、新型材料等内容却如同听天书。她安静地坐在张俊柯身边,像一尊精致的瓷器,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偶尔拿起刀叉,小口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或者在他们说到某个轻松笑点时,配合地点点头。她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飘向对面的殷正浩。

看他说话时微微扬起的眉毛,看他思考问题时习惯性用指尖轻点桌面的动作,看他端起酒杯时手腕的弧度,看他专注倾听时低垂的眼睫……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像一把钥匙,精准地开启她记忆深处关于郑恩泽的某个片段。那种相似带来的冲击,并未因杂志上的年龄确认而完全消失,反而变成了一种更加隐秘、更加折磨人的钝痛,提醒着她那无法弥补的缺失。

张俊柯敏锐地捕捉到了姜璐怡那看似平静外表下,目光中难以掩饰的探寻和恍惚。他心中了然,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和担忧。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仿佛随意地转向殷正浩,用英语开启了新的话题,语气轻松自然:

“正浩,说起来,莱奥只介绍你是他室友,在里昂做建筑。还没好好了解过你呢。你是哪里人?从小在法国长大的吗?在哪个城市上的学?家里……都有兄弟姐妹吗?”他问得直接而详细,带着朋友间的好奇,目光却坦然地看向殷正浩,仿佛只是寻常的闲聊。

这近乎查户口般的连环问,让殷正浩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脸颊甚至泛起一丝红晕。莱奥和其他同事也投来善意的、带着促狭笑意的目光。

“噢,张教授,您这问题可真多。”殷正浩用英语笑着回应,语气温和。他放下酒杯,认真地回答,目光坦诚地看向张俊柯,但眼角的余光也留意着姜璐怡的反应:

“我是巴黎出生的,没错。不过小时候主要在里昂生活、上学。大学是在巴黎的贝勒维尔国立高等建筑学院读的,毕业后在巴黎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回到里昂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解释自己的面孔,“我的父亲是韩国人,母亲……是中法混血。所以我的长相,大概比较偏向亚洲一些。”他耸耸肩,带着一丝自嘲的坦然,“至于兄弟姐妹……”他又稍作停顿说:“我是独子。家里只有妈妈在法国陪我生活,父亲……在首尔。”

他的回答清晰、流畅,每一个信息点都像一颗精准落下的钉子,将“殷正浩”这个独立、真实的个体,牢牢地钉在了姜璐怡的认知框架里。巴黎出生、里昂长大、32岁、韩国父亲、中法混血母亲、独子、母亲在法、父亲在韩……这些信息,与郑恩泽的故乡湘南、年龄30、父母双全、成长环境截然不同……形成了一道条理分明、无法混淆的界限。

张俊柯一边听着,一边自然地点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身边的姜璐怡。他清楚地看到,在殷正浩说到“32岁”、“韩国父亲”、“中法混血母亲”这些关键点时,姜璐怡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掩了所有的情绪。

整个回答过程中,殷正浩的目光偶尔也会与姜璐怡抬起的视线短暂交汇。每一次,姜璐怡都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移开目光,看向桌布的花纹,或者盘中的食物,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闪躲。那目光里的探寻,太复杂,太沉重,让他感到一丝困惑,也让他更加谨慎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饭局在一种表面轻松、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告别了莱奥和殷正浩等人,张俊柯和姜璐怡并肩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巴黎的冬夜寒气袭人,街灯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沉默走了一段,张俊柯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现在……都搞清楚了吧?”他没有看姜璐怡,目光投向远处朦胧的埃菲尔铁塔,“殷正浩。巴黎生,里昂长,32岁,父母……和恩泽完全不同。他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生活在当下的人。”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力量。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姜璐怡。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深邃而认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璐怡,我希望……这次之后,你真的能……试着放下一些东西。不是忘记恩泽,而是……把他好好地放在心里一个温暖的位置。然后,开始你自己的生活。真正的、属于姜璐怡的、新的生活。好吗?”

夜风拂过姜璐怡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也吹散了心头的最后一丝迷雾。她抬起头,迎上张俊柯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有担忧,有心疼,有等待,还有一种她从未如此清晰捕捉到的……深藏已久的、炽热的情感。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几乎要破土而出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她缓缓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清晰:“嗯。我会……尝试的。尝试开始新的生活。”这不仅仅是回答张俊柯,更像是对自己许下的一个承诺。

张俊柯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难以抑制的喜悦!那笑容如此明亮,如此纯粹,仿佛冰封的河面骤然开裂,涌动着春日的暖流,驱散了冬夜的寒冷。他眼中的光芒几乎要照亮整条街道,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难以置信:“真的?璐怡,你……你说真的?”他仿佛看到了漫长寒冬后,第一缕真正照进他世界的春光。

“真的。”姜璐怡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狂喜,心中五味杂陈,有感动,有愧疚,也有一丝被这份纯粹喜悦所感染的暖意。她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今天……看到我去找你,你那么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张俊柯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热烈和坦率,像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你不知道,看到你坐在外面等我,还带着咖啡……我……”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只是用力地点着头,笑容灿烂得晃眼。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交叠。张俊柯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明天要带她去塞纳河边一家新发现的画廊。

姜璐怡跟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浅浅的、应和的笑容。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她的内心正经历着怎样剧烈的震荡与挣扎。那句“尝试开始新的生活”说出口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骤然松开,留下空落落的钝痛和巨大的茫然。

接受张俊柯的守护,意味着什么?接受一个没有郑恩泽的未来,又意味着什么?将那个铭心刻骨的少年永远封存在回忆的琥珀里,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了?而对面那张酷似的脸带来的心悸,真的能就此平息吗?那束紫色的雏菊,安静地躺在公寓的花瓶里,它代表着歉意,还是另一种她尚不敢深究的可能?

“新的生活……”她在心底无声地咀嚼着这四个字,如同品尝一颗裹着糖衣、内里却不知是甜是苦的药丸。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依旧盛满了复杂心事的眼眸。前路似乎清晰了一些,但脚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尚未冻结实的薄冰之上,充满了未知的回响。春天,真的来了吗?还是这仅仅是漫长严冬里,一场短暂而虚幻的暖阳?只有时间,和姜璐怡那颗依旧在旧梦与新途之间徘徊的心,才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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